不曾離開的房間 II

 

(丹羽貴幸側拍的「神聖かまってちゃん紀錄片#10」截圖，
攝於札幌Penny Lane「8月32日」巡迴最終場，第一首歌，
の子對著裝有web cam的筆電唱歌。)

(web cam傳到放送平台的畫面。)

回收這個標題純粹是為了諷刺。上禮拜寫完網誌，2ch上就傳出の子讓十五歲女生懷孕的消息：有個名叫橋本的女生在twitter、blog和2ch某板上宣稱の子和她發生關係後就不再連絡，現在已經懷孕，而且決定要生下來。她發的幾篇文章都附有照片（拍車子和地點，沒有拍到人），也有影像證明她和の子以及mono視訊通話過。2ch鄉民確認橋本這個人真的存在，認定消息為真的可能性極高，開始大肆鼓譟。甚至有八卦媒體直接照抄懶人包，宣稱神聖かまってちゃん完了。平常在網路上極活躍的團員在騷動期間完全沉默，華納和所屬經紀公司在12月20日，騷動已持續一、兩天後才發布正式公告，宣稱橋本懷孕之事完全是子虛烏有，12月23日札幌的演出會如期舉行。

目前相信の子的人認為官方公告已證明他的清白，因為在日本和未成年少女發生關係是公訴罪，既然の子還好好的，就表示調查結果顯示他無罪；另一派人認為官方公告只代表「懷孕」是子虛無有，發生關係應該是確有其事，只是被搓湯圓搓掉了。目前能確定的是，華納官方會繼續讓神聖かまってちゃん活動，司法調查方面是已告一段落，還是會出現新的結果，大概就無從得知了。

我是從音樂開始切入他們世界的迷，對他們音樂以外的表現形式毫無興趣。消息出來的第一時間，我想到前不久看完的《我愛過的那個時代》（My Back Page，中文版為新經典文化出版）。川本三郎對襲擊自衛官的K的人格採取過於文學性的解讀，認識中摻雜了憧憬（或說難聽點，想像），誤判了對方的行為動機。在我看來，他只不過是以維護職業道德之名成為殺人犯的幫兇。

想到那本書，是因為我發現自己看待神聖かまってちゃん以及の子也有類似的一廂情願。為了成全音樂，我採用文學性的觀點看待他們種種失控行為，把這些資訊碎片加工黏合成某種圖像，讓我原本不感興趣的面向也產生意義。但消息傳出後，我才發現這些解讀有多麼脆弱。の子若真的對十五歲的女孩伸手，不只是挑戰我的道德觀，也等於是摧毀我從他們那裡獲得的一切美感認識：在作品中透漏女性崇拜、凝視他者之恐怖的人，原來根本沒有同理心，只會順從自己的慾望行事；擁抱傷害的表現者原來意識不到什麼行為會帶來不可逆的傷害；他透過網路冶煉的動物化思考根本不是奪回人際挫折斲傷的行動力和自我認同的工具。

所有嶄新的自我表現語言、傷害自剖，突然間顯得毫無根據，隨時都可能反轉成最精巧細緻的杜撰演出。有什麼比這還要可悲、諷刺？

結果問題還是回到了原點：批評到底要奠基在什麼材料上面，才不會淪為空話虛言？信任又是如何呢？往後又會用什麼樣的眼光看到這個團，甚至這個網誌呢？二十六歲了，似乎還是毫無長進。